文/南风
01
“姐姐、姐姐，阿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爸爸了，我想他了，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？”
许钺睁着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望着眼前比他高出许多的许兮，眼角蒙了一层水雾。
女孩耸了耸肩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，蹲下身揉乱了他的头发。
“阿钺要乖乖的，爸爸…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了，等你长大了就会回来了。”
闻言，许钺一扫多日的愁眉，绽放了一个笑容，蹦跳着跑开了。只留下许兮呆呆地站在原地，若他回头看一眼，会见姐姐蹙起眉，微微颤抖的手，久久凝着他离开的方向。可他没有，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拐角。
一瞬之间，我有些恍惚。放缓脚步慢慢靠近许兮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阿钺还小，以后他会明白的，先去喝杯茶吧！那时候你也还是个孩子，也该释怀了。”
说完，我握住她的手腕，将她带到了壹尘间。将新采的茶叶放入水中，恰似一叶兰舟，茶香四溢。
那日，我上山为客栈添置新茶，却瞥见许兮蜷缩成小小的一团，隐在暗处。向来不善言辞的我，也只能给她递去一条手帕，便离开了。
谁知第二日天不亮，客栈便传来了敲门声。
许兮一个利落的马尾，白衣黑裤站在门口，手中正是昨日我递出去的手帕。她成了客栈常客，偶尔逗人一笑，可我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孩，却也有偷偷掉眼泪的时候。
02
五岁那年，许兮被许父领养带回家。
她用新奇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她将要生活的地方，心中过了无数遍“我有家了”，许父的慈眉善目，许母的温声细语，就像一抹阳光带给她些许温暖。宽大的手掌紧握着她的小手，入目是一面蓝白相间的墙，一张小床吊着纱帐，床内摆放着许多她未曾见过的小玩意。
她心底也曾和所有女孩子一样有过童话梦，也许久以前就不渴望了。太怕眼前的一切予她而言只是一场梦，梦醒了，萦绕在周身的光就消失了。
一缕斜阳透过树梢映着她雪白的衣裙，投射出三个幸福的身影。一只手宽大有力，一个手纤细平滑紧紧握着她略微泛白的手腕。这是许兮第一次体验有家的感觉是怎样的，令她贪恋。
她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，可以一直走下去。
他们去了游乐园，许父迈着步子，握着的手一直不松，另一只手挥舞着，眼神温和。告诉她一些新奇的事物，时不时便能变魔法似的拿出糖果，逗得她哈哈大笑。
许兮眼底闪动着星辰般的光芒，嘴角也扬起一抹弧度。许母拿着相机，时不时冲她挥挥手，咔嚓一声，将一幅幅画面留了下来。
在一场雪花纷飞的除夕夜，许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。
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一件橘色的外衣裹着他小小的一团，被许父抱着咧着嘴笑。眼睛一闪一闪，似一潭清泉，又似星星。
她忍不住抱了抱他，欢喜的怎么也不肯放下他，就这样一直躺在她的怀里，洋溢着最灿烂无比的笑容。一下一下的撞进她的心底，许钺的出现为她的生活增添了光彩，伴着哭笑声许钺慢慢成长。
03
她本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充满欢笑，无忧无虑，可人生怎会事事如意。她牵着许钺的手走在街道，他嘟嘟的脸上挂着一抹璀璨的笑容。一直“姐姐姐姐”的叫着，欢喜的怎么也叫不够。街对面玻璃柜里的一个水果蛋糕吸引了她的目光，一层一层的奶油覆盖，上面各色的水果，看上去香气扑鼻。
脑海中划过无数个许父许母给她过生日的画面，是他们让她有一个家，弥补她缺少的关爱，所以她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为他们送上一个蛋糕。
她不知道她站了多久，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紧紧握着的小手慢慢放开了。她反应过来时，慌忙的看了看四周，却没有看见许钺，觉得有什么在一点一点下沉。
从手机翻出许钺的照片，问着路边的行人。天空渐渐压下来，她的心也一点一点透着凉意，指尖泛白。不敢想如果许钺丢了，该怎么面对一直视她为亲生女儿的许父许母，也不敢去想那个只会一声一声喊着“姐姐姐姐”的许钺会不会害怕。
可她找了好几条街也没有找到许钺，颤抖着打电话告诉了许父。
许父赶到的时候，她嘴里不停的呢喃着“对不起”，眼眶血丝猩红。
依旧是那宽大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，心却是冷的。
她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，只能听见他们温和的安慰，他们没有责骂，是那样平静，一种愧疚一直徘徊在她内心深处。可她知道他们比谁都难过，却……
不久许父便检医院，她总是看见许母偷偷落泪，白发也渐渐多了起来。她一直没有放弃找许钺，他们告诉她让她不要自责，可对许家她始终是有愧的。
警察将许钺带回来的时候，脸上的笑容不再有。眼神空洞，夜空中的繁星仿若怎么也照不进他深邃无神的眼眸。
许兮的心隐隐作痛，想出去透透气，一句“姐姐姐姐”却让她怎么也抬不起脚。像许多年前一样，转身紧紧抱住了他。
之后，她总是喜欢形影不离地跟着他，听他一遍一遍地叫她。他的脸上笑容渐多，却时不时会说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。
有时候许兮真希望能和他一样，懵懂无知，能想着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。
传说，星星的陨落便有一个人远去，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你所珍惜的人，去到远方。
或许早上还见到的人，晚上却已天人永隔，珍惜出现在你身边的人，不要等离开了，再来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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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编辑：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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